【OTAKU FULL SPEED】神隱少女 / 千と千尋の神隠し
「在風起之中努力生存。」
【簡介】
經歷了魔法公主/もののけ姫一作的退休宣告,神隱少女/千と千尋の神隠し是宮崎駿無法放下對動畫與吉卜力感情的「首次復出作」。本作起始於長輩對晚輩的激勵,在延續了工作室面對近代動畫技術的轉型時所獲得的技法進化下,於工作室成員急切對未來需要希望、動畫電影市場對於其劇場片渴望達到最高峰頂,於2001年七月正式躍上螢幕。
神隱少女一片一改過去密集聚焦於單一事件主軸行動的吉卜力式敘述風格,在相同豐沛充足的色彩與靈巧的動畫技巧中,竭盡所能的應用其優勢展示高資訊流量、多人物與事件的敘事推進技巧。本片上映後,延續一貫老少咸宜的路徑,神怪交錯的日人異想與導演宮崎駿匠魂極意雙重加持下大獲好評,宮崎俊一舉將吉卜力的地位推上全球視線,再次刷新了個人的經典代表、鞏固了兩者不容質疑的連結,同時更讓日本的動畫的向下深度與群眾廣度更加廣闊,值得再再反覆於不同時間與狀況下欣賞。
盛讚之詞,到此為止*。
作為ACG評論的立場與積欠了眾多友人期望超過十六年(本文原文出自2017年)的義務,本文無意挑戰神隱少女之於吉卜力的巔峰指標;但對於各方一面倒過的讚揚,我以遊戲王GX的丸藤亮(地獄凱撒亮)與十代在畢業決鬥時所說台詞作結:「字面上所謂的完美,事實上象徵著極限的存在。」
本文將著眼於影評解析象徵與意涵連結外,至今少被開發的區域:劇本的連貫與劇作的鋪陳。作為往後「來自熱風的吉卜力(標題翻譯)」系列延伸的起點,我將盡可能的分析在畫面與推動選擇中,必然造成的取捨與作品對應的後果展示。
或許再過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每一次觀看神隱少女的我都能夠有更多不同但逐漸豐沛的感想。抱持著這樣正向的精神觀看,同時理解動畫製作的邊界與相關限制,是動畫迷、御宅族真正也最深,終將前往的隱密勝地,一如腐海最深之處的奧秘。
*實際上後續的簡介並不會摻雜這麼多個人的看法,但基於本文篇幅極大,又是全系列(御宅全速前進與來自熱風的吉卜力主與副系列)的首篇且帶有定調特徵,故只能這樣處理、先替讀者打上預防針了。
【劇綱】
自都市搬往陌生鄉下的千尋與父母在抵達新鎮前迷路,誤入了神明所在、卻提供其神格以外容許的人格的領域、「油屋」。
其中,因為飢餓和對環境草率的認知,千尋的父母貪食了對神的供品而中了油屋持有者、湯婆婆的懲罰性詛咒而退化成豬隻。失去依靠的都市10歲少女錯過了善心的神秘少年、白龍的提點而不及返回人間─為了維持自身為人的存在、在神人中界生存,她只好和湯屋的魔女千訂了契約、繳納真名,同時尋找拯救父母的可能與「長大的關鍵」,摸索起自身的可能……。
【總評】
神隱少女上映至今,相關的影評與分析文章提供了足夠對於劇中元素的抽絲剝繭─本文無意在此過度著墨地描黑;更甚者,一反那些帶有誘騙點擊風格的驚人跳躍(如千/千尋在湯屋可看做雛妓的隱喻,這說法沒被查水表真是意外),本文將討論的是「作為一位16年前在戲院中坐立不安」的觀眾,最真切而耗費了這等光陰而追求的「本能反應理由」。
進入正題。
神隱少女一作的布局轉變,奠定了千禧「初次」復出的「後宮崎駿」時代執導的動畫風格:更為純正「日本人」的精神、更為在乎動畫創作的任性與藝術價值的探求。欲真切的「看得符合導演預期的懂」神隱少女與往後的作品,你除了必須成為一位道地的日本人,更甚者,你必須透過了解宮崎駿經歷的動畫製作與人生軌跡,才能達到完全的貫通。
作為一位100%肯定不是日本人的智人,神隱少女最大的價值在於反覆的可揣摩性,也因為本作同時顧及了對內(日本國內)和外(對全世界)展示所需的某些要素,故能超越以往的吉卜力與宮崎駿、真正的成為一代的經典。
神隱少女的起點,可概括的看做「龍貓」新譯與主訴對象變遷的總結:反轉了過往古樸與童趣要素的起點,千尋的搬家並未帶來驚喜,更甚者充滿了排斥與漫不經心的負面─無論是路上的風景,前座駕車併肩而坐的父母,在後座的女孩自成個體的世界,替本作拉開了異色的序幕。
基本上,神隱少女的故事主線,可以約化(粗糙)地看做女孩變化成少女的熟成過程中,周遭影響內裡世界觀的變動。這裡不得不提自開場便衍生而來的演出問題:
觀眾需要承受千尋的脾氣嗎?
雖然這象徵著千尋尚未磨練前的狀態,但作為一個時常「被動後主動」的人物,這少見的反抗不但沒有強化人物內裡的核心個性與底線,反而被拿來塑成「受導演與觀眾指責」的對象,著時增添了不少的待入抗拒。「沒有必要」。這是我無論看了幾次都得到固定的答案;無論從第一次的尷尬到最近一次的煩躁,這段顯然為了「千尋會先變成千,然後重新成為一個更好的千尋」而設的鋪陳,總有些安排上的錯置、進而削減了「主角資格」的認同。
先擱下「錯置」,我們將焦點放在「千尋化千,千成千尋」的旅程、沿著動化的脈絡展開;吉卜力與宮崎駿的新嘗試是否真實達到成功的境地,直得探討。
約化的,促成「神隱少女」一片正式啟動的主要事件有三:身處異界、父母人豬的劇變與失去姓名與三者同時到齊,序幕才能正式拉起。
之所以說千尋是個「被動後主動」的人物,在前面短短的一段展露無疑。父母決定的搬家、父親決定駛進小道、父親決定的探險。更甚者,就連雖然不知結果,但招呼的飲食也都是父親親下決定的事件。千尋唯一一次顯著而且關鍵的反抗,在於抗拒食物的誘惑。「千尋沒有吃下侍奉神的食物而未變成豬」,這個主動出於對待入未知的害怕而產生的抗拒,合情合理。
那,「千尋成功脫走」的劇情要成立,著實不算意外、可屬人之常情。千尋在那段劇情中有無數的不樂意和反抗感也相當正常,又談何該被導演檢討、要被世界矯正呢?
除了這情理上不容易說服的點外,導演宮崎駿也毫不客氣地用了過場的片段直接的告知觀眾「千尋的逃脫不可行」;如此正面否定促成了第二層的問題衍生:「那麼剛才我們所看的都是一場徒勞」?
不管情理上是否接受,進入「神隱」的平淡前置顯著的浪費了題材應有對敘事和觀眾的衝擊,同時凸顯了過於「敘事而蓄勢」的御都合─我們或許需要認識神隱前的千尋,但不等於「我們必要在正篇劇情的開場前認識『神隱前』的千尋」。一場噩夢、片段的回憶、錯亂卻想不起的面容,若能將往後的伏筆埋得更加精確,神隱少女一作將不僅能呈現宮崎駿對好友女兒「千晶」(千尋雛形真實人物)的對時代鼓舞,更能超越「作者以外、作品以上」的傳達「我們是這樣面對時代」的激勵。
這樣的期望與演出落差在我們能掌握、作為非日本人依賴資訊與時間換取的有限量中始終無法被忽視的存在著,而且無法彌平。本片的變豬與湯婆婆霸道的懲罰強行對觀眾灌注了作品必然的「日本文化潛規則」,又充滿了奇幻帶有數幅突破的可能欲望,矛盾或逆沖擊,就成為了另一面那坐立難安的觀影者情緒。
至於御都合,則在本片定調的正篇開始後,更顯恣肆。
回到我們接受了「因為震怒於對神靈的謝讀而成罰千尋父母成豬的湯婆婆」一事,緊接而來的「姓名剝奪」,兩者的關聯其實處處充滿理解的跳躍。「有信用卡和現金就好了」,確實是人作為有限個體趾高氣昂地顯露無知與愚昧的表現手法;變成豬隻,是貪婪和文化偏見的集合(豬其實能表現的智力不輸海豚,只是不符合人類期望的那種智力罷了);可是「不能吃太胖,會被殺來吃」?
變成了千的千尋這樣說的時刻,代表千或多或少對當下世界的規則作出了一段自我的統整。但千的見解不等價觀眾的理解,更甚者沿著劇情脈絡被切去僅用演出外交代的方式而逆推敲出的關聯,三者都有一定的距離,於是,解讀障礙、產生這句台詞的湊巧與必要,都得畫上問號。
導演在開場就打了觀眾感性與理性脈絡下的巴掌;雖然戲如人生、人生如戲,但這麼快就讓「被修理」的女主角代表導演想要的方式成長來敘事…….不會覺得太快了些嗎?
於事,這類劇情安排注重畫面或表演,但未必完全服務存在必要和核心宗旨的情況,在本作處處可見。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從神祇來到澡堂洗浴後消費飲食過程與湯屋展示的的互動特徵,我們可以問出下述問題:「若神是帶有人格的,那麼神的惡意,是否會損及人對神的尊崇?」
河神可以付錢拖著史詩的髒汙來到澡堂,所有大小妖怪與魔女,甚至部分神格高低有差異的對象都得讓道。而河神在人類的世界中是一種信仰而產生的凝具體代稱(是實上白龍也是河神,但是是一條已經死亡的河川的河神);任意的情緒和饋回灑幣的恩施,有時候看著撿著落底金沙的湯屋成員,我不得不好奇起這樣的反差,現世的信徒是否能夠與以接受?
成為顧客的神,和受到敬重的神究竟該如何共存,又該如何連結使「神格」具備的「人格」充滿?
─問號還在,但神隱少女的劇情顯然不打算討論。人們將某些自然現象、寄託與期待附格產生擬人的想像,並以崇敬與階級來塑造超然的地為使之與狀態並行─祭祀應運而生。至於神是否需要自己「製造自己的祭品」、彰顯「善惡的果報」?不予以討論的後果,神隱少女一作在劇情面上,便將這類引出台詞、安排人物交集的情境,單純的用於推進之上。
於是,原本就留著卻斷尾、眼花撩亂模糊重點的問題,又被架上了一層新的困惑:如果這些神祇是有原型與援引的,那麼這樣的重新詮釋與欲求表達目標,究竟是否對正服務演出、維持情節一貫的特質?
神隱少女一片的回答是:他們都是背景人物。受限於有限篇幅而且還在製作期間為了刪剪長度而更改的劇情走向,繁雜眾多的諸神和各色在油屋工作的怪奇們多數都是背景。一個又一個推動劇情而攜帶台詞、表現某種固定意涵的展演才是重點;與其說本作資訊豐富,不如說是「考證或閱讀設定集才能得到資訊豐富」的感想。
宮崎駿不像富野,會讓人物對著螢幕外的觀眾說話、利用不同場景中各種的互動要件來填充整體的世界觀。
宮崎駿不像押井,會讓人物和背景分層中,在一個畫面中敘述複數的事件。
宮崎駿不像今敏,會讓多彩絢爛的背景和主線合一,維持一貫的特質進行轉場達成奇想。
但是宮崎駿想要透過這樣豐富的畫面,來一次敘述整個世界,建構腦內的觀點─理解的障礙由此開始。之所以說「欲看懂本作,必須成為日本人」,正是因為內容的不解釋與預設理解直接而霸道的展現─而在「預設了解」下的湯屋眾生?則逃不掉導演為了塑造故事的外在力,淪為介紹與推進所用的龍套而平板。
此舉無疑浪費了前半多數的篇幅、放緩了節奏同時增加了過多分神的要素。更甚者,原本定調為對孩童面對社會的提點,作為女主角,失去名字的千究竟是怎麼「成為獨當一面少女」,突然顯得……「不那麼重要」了。宮崎駿是這樣在訪談提及的大意:「試試看、沒有關係,你可以的」。
彷彿時間到了,做了,狀況對了,就會水到渠成。這不是幹話,什麼才是幹話?
事隔十六年(以文章出次刊登時間計算),我終於能精確又粗暴的敘述這份當年的感想。你能「正確無誤」的抵達之處,我未必能。「相信我之術」很抱歉的不能在這位觀眾身上起作用。設問:千尋變成了千,然後千重新贏回千尋;如果沒有劇情這等的引導,她真的能走到最後的終點嗎?
這是答案隨人的假設性問題,但卻恰好再再地粗黑的標出結構硬傷之處:千尋和千是多數被動的。導演示範了一種長大的方式,卻沒有給人物實質的選擇─而真正象徵成熟、也是唯一真正主動做出選擇的一刻,千必須要重新贏回千尋。動機和過程與結果是斷裂的,無法替導演想要敘述的對象、對觀眾的敘事進行服務。
更深一層的談論這個現象,千尋不但在變成千的過程中失去了主角的本位,其他故事推進的人物更是模糊了人物定位的邊界。其中的代表,便是白龍─賑早見琥珀主與無臉男二位尚未完全扁平的「男主角競選者」。
我們先談狀況簡單的白龍。
白龍線的劇情,嚴格來說只存在於神隱初期到無臉男事件前與無臉男事件後的末尾,顯著的因為出場地點和台詞頻率可被直接切成前大後小,重要性卻微妙顛倒的兩塊。多數時刻,白龍在劇中帶有巧合相遇、提點世界觀、敦促讓千下定某些重新贏回千尋的可能,還有傳達「河川的死亡─信仰的沒落─環保的議題」這項三中有一異的論述組合。
之所以白龍會在中間被導演「神隱(派去出差)」,道理竟意外的簡單:原定要以「千與白龍合力擊敗湯婆婆、錢婆婆等人、迎回自己的真名並在千尋救出父母後正常地快樂生活」作結的電影,考慮片長已經夠常無法繼續鋪陳而作罷。導演直接修進了無臉男重組,當作後半段的劇情主線。
到此,我差不多對宮崎駿的霸道與任性忍無可忍了。動畫製作的前段70分鐘,神隱前至少有5至10分鐘的劇情可以直接剪掉用倒敘法獲內心旁白演繹,讓龍套人物連自我介紹都不用地扮演好背景,同時突出某些重點人物即可。這段「考量到片長長度」的公式注記顯然是淡化了製作過程碰到的敘述瓶頸或原始主線內藏的編排問題;與其說走「男女主角一同戰勝反派」太過老套,不如說白龍末尾前決定迎接千尋、道歉盜竊印章的演出,與無臉男事件到白龍挑戰湯婆婆中間的領悟與邏輯跳躍寫不出一套可以容納有限時間或經費的可行劇本。
留白留在這種奇妙的斷處,擺明就是故事沒說完吊著大家胃口就跑。這種故事中人物用後述法的方式補註故事的規則處處可見;若能將人物的安排重新調整並強化演繹,未嘗不能敘述出等同正向的內容─更重要的還在後頭:觀眾將透過此一脈絡深入世界,領教「長輩的智慧」,而非一昧聽從「老人的幹話」。
若放下白龍前段解說役、中段過後的缺席並工具化還留下了未解空白的事實;既然白龍單獨當作一個男主角太可惜了,那麼遞補的第二位人物、「無臉男」,又該怎麼討論呢?
無臉男的路線,在此大人的理由中無疑是覆蓋在神隱少女一作更上層架疊的增設。自錢婆婆那竊取了魔女契約用印鑑的白龍和千代入故事中段的高潮時,這塊帶有唐突性的膨脹展開截去了原訂敘事的主軸。唯一與千尋與千有關聯的他,懷著對善意的渴望和過分的回饋而衝入故事內部─什麼人也制止不了。細看無臉男的個性和舉止,或多或少會有「神隱前的千尋大概會在新的學校變成這樣的人」的感想;這特殊的同質與轉移,除襯托變化中的千已非原本的千尋外,幾乎沒有太多的敘述動機和功能。
太過單薄而撐不起劇情;但劇情需要轉變的切換,只能不得不顯得重要。於是,在前一個洗浴的河神離去、千在第一起騷動後受到褒獎中,無臉男成為了第二起爆的引火線。
從一扇對誤認為迷路的顧客而尊重留下的門開始,無臉男的劇情凸顯出了本作另一層面的不愉快:湯婆婆不過只是個利益注重又溺愛小少爺的老人,惡字是撐不起整身的。在沒有交代湯婆婆與錢婆婆這雙胞胎的交惡下,許多事情都是以結果先發生不提、就連無臉男要怎麼應對,她也僅只擺出了唯一的套路─討好並期待利益的交換。
無臉男說穿只是個為了要讓錢婆婆的真身現身並修正劇情用的免洗。站在善良與美好之立場固然道德會偏向懲罰貪婪;意即同樣「湯婆婆懲罰千尋父母貪婪任意」的套路反噬自身,但湯婆婆的沒底線和醜惡不免又牽動了前述的神格問題、更點出再衍生的枝節:「魔女,到底是什麼」?
再一次的,不知道是第幾輪丟了劇情又不說明的宮崎駿就讓劇情繼續了下去。出現人物卻只服務某種轉折而醜陋,其餘卻連一句台詞都無法表達,真正的惡,與其說利益薰心的湯婆婆是反派,不如說無臉男才是真正本劇所有該被化分為惡的綜合、需要被超度和包容的個體。而確實的掌握住這套的走向,千的成長在此處迅速的完成而轉身拉拔了他人一把,在成長的細節與待入感前推後拉的過程中,創作完成了骨幹的製換,於是「順理成章」的進入結局。
但,進入結局前,看得夠仔細的各位一定會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事實上,千尋在失去姓名簽訂契約成千後,透過自己朋友贈送的離別花束小卡保住了自己的名字。這意味著,千尋的成長和承受的苦難,對於直接的成長和贏取自己的名字已經有了錯位的脫鉤。最終,千變回千尋的目的只剩下拯救父母;前往錢婆婆住處是為了拯救白龍;攜帶上無臉男是因為包容了「或許曾經是自己鏡射」但更值得同情的存在─這極速的神格成長幅度,究竟通過哪些成長了?
對白龍的感情是摻有異變中溫暖寄託的雙重情緒投射的不提;因為鍋爐爺爺、小玲的善意所以獲得了存在的機會,在湯婆婆口是心非、亂信口開河導致自己不得不遵守的諾言下獲得意見朦朧的寬恕,並且於工作中獲得了實感,所以就能說自己過去對搬遷這類非自願、被規約而感到的抗拒是錯的?那麼,唯一正確的反抗,沒有食用神民的貢物,所以沒有變成豬隻該又如何解釋?
神隱少女一作,讀的是日本人的空氣、敘述的是長輩對晚輩某種期許確說不出必要的所以然。言盡至此,為何當年的我感到作立難安已然獲得解答─情緒驅動的觀賞本片,神隱少女的畫面、音樂與感情醞釀順暢而細膩;但細想深入,作品中各處留下的問題與段落則在觀賞後久久不散。
我不能說神隱少女一無是處。但前華後靜的反差、最後迎接的結局和頭尾雖在畫面緊扣卻劇軸偏位與各色斷裂留存於懸念和殘念飄忽的斷落,使之比起早期注重單一中軸而展開的吉卜力動畫,透出了一抹老匠人過於用力、野心太過龐大的可惜。
白龍的契約與早已被填平的河川,可能會四分五裂的未來究竟該怎麼走下去呢?
或許,放下評論與對何欣說教宗旨不滿的意見,這是我最關心─而且將會一直關心下去的問題吧。